出门反复检查是否带了手机;上班必须开着微博、QQ;已经很累了,但还是要玩游戏、看电视剧到很晚……近日,有网友总结了所谓“职场强迫症”的症状,不少都市白领纷纷表示“中枪”。不过,医学上的“强迫症”可不是如此草率诊断的。强迫状态与强迫症是明显不同的,而且,真正的强迫症是存在生理基础的。
强迫状态≠强迫症
在你周围同事中间,恐怕没有人离得开手机。他们可能因为害怕丢掉重要客户而不敢关机,总在期待电话带来最新信息,时不时地会反复查看手机,有人甚至会经常出现手机幻听现象。在职场生活中,人们或多或少存在某种强迫的行为,但这绝不是医学上所谓的“强迫症”。
北京安定医院心理危机与压力管理中心主任西英俊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国际精神病学诊断标准所确定的强迫症,指的是以强迫观念、强迫冲动或者强迫行为为主要表现的一种神经症。
患者会反复而持久地思考某些并没有实际意义的问题,比如,患者在出门前反复怀疑自己是否锁好门窗,或者,当患者看到或听到某一事物时,就出现与其相关的不可停止的联想等等。
而强迫行为常见的强迫洗手、洗衣;每次外出都反反复复检查电视机是否关好、电源是否切断、门是否锁好等才能出门;在街上总要数电线杆数,上台阶要数台阶数等。
“不过,强迫症区别于强迫状态的最重要的特点是对立。”西英俊表示,所谓的对立,指的是,患者知道这些强迫的观念、冲动或者行为是源于自己的,并不是外界逼迫自己做的,但同时,这些体验又不是患者自愿产生的。
“这也意味着,患者明明知道这么做没有意义,甚至很过分,而且他们努力想去抵抗,但却发现,越抵抗它的力量越强大,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因此,强迫症患者在这种内心的矛盾中会觉得非常痛苦。”他进一步解释,“白领们网购成瘾、整天把玩手机,这些行为是他们乐此不疲的,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内心是没有冲突的。因此,这些行为并不能概括成‘强迫症’。”
强迫症也是生理疾病
记者在一些医疗网站上发现,有不少强迫症患者询问,这种精神疾病是否仅仅是社会心理因素造成的。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对此,西英俊解释,精神疾病按照分类诊断标准,从高级到低级可分为精神分裂症、情感障碍、神经症等,其中,恐惧症、惊恐发作、广泛性焦虑、强迫症等就包含在神经症中。
“而精神科领域有共识认为,越严重的精神障碍,生物学因素所占的比重就越大。”西英俊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此前,精神疾病多被认为是功能性疾病,而后,医学上逐渐认为精神分裂症其实是一种大脑发育障碍,还有诸多精神疾病涉及神经传导通路、神经递质等问题。事实上,在此基础上研发的药物对于精神疾病患者的病情稳定也产生了很好的效果。因此,精神疾病也跟生理因素息息相关。
西英俊表示,在对一些强迫症患者追溯病史时发现,他们曾经遭遇过脑损伤,比如脑炎、癫痫、颞叶损伤等等。
神经解剖学早就发现,前脑、基底节及下丘脑,与认知、行为的调节有密切的关系,尤其是基底节的两个基本功能是感觉闸门作用和运动控制作用,它是最基本的刻板行为方式和习惯系统的解剖定位。下丘脑—边缘结构,可能在介导和调节焦虑情绪中起重要作用。而强迫症恰恰与这些大脑区域的功能异常相关。
此外,北京安定医院精神科主任医师王传跃在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采访中表示,目前,对于强迫症的生物学研究最充分的是5-羟色胺这种神经递质。“5-羟色胺在强迫症患者大脑中的浓度含量普遍低于正常人,而患者在服用了5-羟色胺回收抑制剂(SSRI),使5-羟色胺含量提升后,疗效显著。”因此,他指出,强迫症跟5-羟色胺功能异常有着密切关系。
中科院心理所副研究员祝卓宏也在《强迫症5-羟色胺功能异常的神经解剖学基础》一文中提到,有研究表明,对强迫症患者的尸检显示,在海马、扣带回、杏仁复合体、前额皮质、黑质、基底节及下丘脑等脑区内,5-羟色胺受体的浓度高于正常人。
王传跃解释,受体水平的上调,正是为了弥补5-羟色胺含量的缺乏。他还指出,由于5-羟色胺浓度的变化,使得5-羟色胺能神经元纤维投射分布的这些大脑区域出现功能异常,从而影响人的认知、行为。
此外,麻省理工学院大脑与认知科学系McGovern大脑研究所教授冯国平曾在研究谷氨酸神经递质时发现,在敲除了Sapap3这种基因的实验小鼠身上,居然出现了类似人类强迫症的行为——小鼠反复抓自己的脸。而一旦让这种蛋白重新回到纹状体中,小鼠马上就停止了抓脸,焦虑症状也减轻了。
如今,多巴胺神经转运系统也被认为参与了强迫症生理病理机制。
尽管如此,专家们在采访中均表示,强迫症原发的神经解剖定位仍然不确定。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强迫症患者神经生物学上的功能异常跟遗传基因有密切关系,而且是多基因遗传决定的。有研究表明,强迫症患者的双亲患有强迫症的概率约为5%~7%,这较一般人更高。目前,候选基因有60多个,比如5-羟色胺、多巴胺转运体和受体基因,还有其他神经递质基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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